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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六章 決裂風波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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餐廳風格清新怡人,四周飄蕩著輕緩舒暢的音樂,一個陽光帥氣的小帥哥殷勤地給夏嵐夾著菜:“老姐,你說我大老遠跑來看你,你怎麽也不給我一個好臉色啊?”擡頭笑嘻嘻地看了眼對面的顧飛文:“飛哥,你怎麽忍得了我老姐這種臭脾氣的?”

她擡手拍他一巴掌:“夏輝,把‘老’字給我去掉,否則你就死定了。”

夏輝癟了癟嘴,愁眉苦臉地看著顧飛文:“飛哥,你知道我過去這十幾年是怎麽過來的嗎?就是被我老姐打罵著過來的,我苦啊。”

她又一巴掌拍在他頭上:“夏輝,甭以為我不知道你來幹嘛,惹惱了我,我現在就把你踢回去。”

顧飛文笑著搖了搖頭,很是時候出聲阻止了暴力行為的發生,拿過一旁椅子上的紙袋遞給夏輝:“小輝,第一次見面,不知道送你什麽好,聽說你喜歡乒乓球,那就送你一副乒乓球拍,希望你不會嫌棄。”

夏輝接過紙袋,眉開眼笑地取出來看了一眼,頓時在飯桌上就興奮得大跳起來,眼睛裏全是震撼和驚喜:“Butterfly金澤洙,天吶!飛哥,我愛死你了!”當即隔著桌子抱住顧飛文:“飛哥,你真是我的好姐夫!”

她眉頭一蹙:“飛文,你送他那麽貴重的禮物幹什麽,他就喜歡瞎折騰,不一定哪天就沒興趣了。”

夏輝寶貝似的把球拍抱在懷裏,一臉防備地看著她:“老姐,你不會想要回去吧,這可是飛哥送我的,你們還沒結婚呢,你管不了那麽多。”

顧飛文望著夏輝的眼神帶著哥哥對弟弟的寵溺:“沒關系,小輝喜歡就好。”

她忍不住嘆氣,這要欠多大人情啊!

怪只怪顧飛文的小姨嘴太快,回到家裏就把那晚她和顧飛文的“甜蜜纏綿”跟顧飛文的母親說了,然後就極快地一個人物一個人物傳下去,直到傳到了她母親的耳中,然後她母親就派了一個間諜來打探事情的真實性,她很清楚,如果這次相親不成,很快就會有下次,下下次,所以,百般無奈的她只能找到顧飛文陪她演戲,不想顧飛文竟然送她弟弟一個如此貴重的禮物,情況似乎有些不對了。

吃完了飯,她沒好氣地問夏輝:“一會兒你要幹嘛去?”

夏輝挑著眉毛看她:“一會兒你和飛哥要幹嘛去?”

她笑得嫣然得意:“我們看電影,你也去?”

夏輝嗤笑一聲:“我才不給你們當燈泡呢,我有自己的事情做。”

她在包裏拿出一些現金塞到夏輝手裏,陰冷冷地看他:“晚上九點之前不到家你就廢了!”

夏輝把錢揣到口袋裏,一臉不樂意:“在家裏老媽管,回國了又被你管,一點自由都沒有。”

她拽著他的耳朵:“想要自由是不是?把我給你的錢還給我。”

夏輝輕輕扯下她的手,揚起一臉謅媚的笑:“我最最漂亮的姐姐,人家開玩笑而已,別生氣嘛!”

三個人剛剛走到餐廳門口,迎面碰到蕭寒淩,身後跟著他的助理啟邦,他戴著黑色墨鏡,穿著一身深色休閑裝,雙手插在褲子口袋裏,完全沒看見她似的,直接從她身邊掠過。

她震驚地立在原地,半天沒有反應,當然不是因為他把她當成陌生人,而是因為他戴墨鏡的樣子,簡直跟九年前的那個人一模一樣,怎麽會如此相似呢?難道,真是她太敏感了?她總把他跟九年前的那個人聯系到一切,或許只是因為他們都曾讓她心動過而已,嗯,一定是這樣。

不過,現在是真沒什麽可煩心的了,因為他們已經決裂了。

記得那天她在寧曉家裏醒來已經早上九點多了,剛睜開眼睛,他的電話就打了進來,她接起電話,聲音還帶著明顯的睡意:“幹嘛?”

他一向冷淡的嗓音難得帶了一絲溫柔:“剛醒?”

她揉了揉眼睛:“嗯。”

然後又是霸道的語氣:“啟邦過去接你了,起床收拾一下。”

她睡眼朦朧地掃了眼陌生的房間:“我沒在家裏。”

那邊似乎沈默了一下,語聲變得有些冷:“在哪裏?”

她覺得自己真的沒有必要說謊,正大光明的,怕什麽,直接答覆:“寧曉這裏。”

之後那邊是一陣極長的沈默,房間裏的溫度似乎瞬間被抽離了,隔著聽筒,她都可以感覺到那股難以形容的殺人的戾氣撲面而來,他的聲音帶著極力壓抑的陰冷可怖:“你再說一遍。”

她緊緊握住手機默默想著再說一遍的後果會不會被他弄死,恰巧寧曉輕敲了兩下門,推門進來,清爽愉悅地喊了聲:“嵐嵐,起床吃早飯了。”

電話那頭碰的一聲巨響,她急忙把手機從耳邊拿開,她知道,那是手機砸在地面上的聲音,好了,解決了一個。

寧曉一臉詫異地問她:“怎麽了?”

她掛斷電話,隨手把手機丟在床上,不以為意笑了笑:“沒什麽,餓死了,吃飯去。”

寧曉看了看手機,又看了看她,沒說什麽,轉身出去了。

就這樣,她和蕭寒淩決裂了。

身子被夏輝狠狠撞了一下:“老姐,你幹嘛,看到帥哥就花癡啊,你尊重一下我未來的姐夫好不好?”

她猛地反應過來,原來自己已經失神很長時間了,擡頭正對上顧飛文深邃探究的目光,忽然覺得似乎有些麻煩事要發生了,可是已經答應和他看電影了,臨時取消太不禮貌,咬牙也必須挺下去。

看了電影,吃了晚飯,顧飛文才把她送回家,沒辦法,欠人人情,總是要還的。

下車的時候她還一再感謝他的幫忙,他卻只是意味深長地說了句:“我倒希望一直幫你這樣演下去。”

她覺得,她真的又惹了一個大|麻煩。

下車以後,她不由自主地望了眼前方的空地,記得第一次顧飛文送她回家,蕭寒淩就那樣怪裏怪氣地站在那裏冷眼望著她,不禁苦笑,那樣的場景,再也不會有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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轉眼秋天到了,為了幾部準備改編電視劇的小說,她和責編到北京同影視公司面談,不想竟遇到了大學同學娟娟,然後娟娟發揮了班長的號召力聯系了十幾個大學同班同學,搞了一個同學聚會。

傍晚時分,酒店裏走出一位簡約時尚的高挑美女,波浪長發隨意挽在腦後,上穿白色印花T恤,外搭一件檸檬黃小西裝,下穿白色修身長褲,搭配一雙粉色高跟鞋,手拿一個粉色手包,甜美得迷人。

走出酒店,她楞了一下,冷峻挺拔的男人倚在黑色法拉利前靜靜望著她,她想了想,應該不是找她,可能是在等人,只是他等的人恰巧也住在這家酒店裏而已。

裝作沒看見他繼續往前走,路過他身邊時,他突然上前兩步攔住了她的去路,她詫異地擡頭看他,他們不是已經成為陌生人了嗎?不是應該見到了也當沒看見嗎?都兩個多月沒有任何交集了,他如今又抽什麽風了?

他看著她的眼神沒有了以往的霸道無理,反倒平添了些煙霧般的愁悶,還有一絲隱隱約約的自責難過。

她在心裏下了一個結論:他真的又抽風了。

他沒有說話,只是從口袋裏摸出一個小瓶子遞到她面前,她低頭看了一眼,心頭一震,竟是一瓶治療心絞痛的藥,想必是他查到了什麽,或者是寧曉說了什麽,不過,他這是什麽意思?變相跟她道歉嗎?她好像不需要。

她沒有伸手去接,只是擡頭看他,唇角浮起一抹冷淡的笑:“你是怕我不小心被你氣死了,生命裏少了一個還算看得上眼的可以任你刁難折磨的人,豈不是太可惜了,所以事先給我吃點藥,以防萬一。”

他眼中閃過一絲顯而易見的疼痛,她卻笑得更好看了:“你大可放心,我不會那麽輕易死掉的,我也不會再任你刁難折磨了。”

她轉身要走,他卻一把握住她手腕,她聲音冷冷的:“放手!”

他沒有松手,也沒有說話,她聲音更冷了:“放手!”然後狠狠掙開他,再不看他一眼,走出去打車。

出租車開出去很遠了,她透過後車鏡看到他的車子一直默默跟在後面,她在約定的餐廳門口下車,他的車子隨後停在了餐廳門口。

她權當看不見,直接走進餐廳。

他們十幾個大學同學還算關系不錯,氣氛很融洽,沒有攀比,沒有炫耀,話題涉獵相當廣泛,從大學時代聊到當今工作,再聊到國家的日新月異,國外的經濟體系,真是要多熱鬧有多熱鬧,一邊吃著一邊聊著,很快幾個小時過去了。

九點多的時候,有人提議去唱歌,想到大學的時候確實經常一起去K歌,很是懷念,提議瞬間得到大家的一致同意。

走出餐廳的時候,他的車子竟然還停在門口,見到她的身影,他極快地推開車門走了出來。

娟娟附在她耳邊花癡地讚嘆了一句:“那個冷男好酷好帥啊!”

然後就看到他直接向這邊走來,筆直地立在她身前。

同學們都詫異地看了她一眼,似乎看出她臉色不好,都悄無聲息走到不遠處等她。

他低頭看她,冷淡的嗓音裏隱隱透著一絲小心翼翼:“手機沒電了?”

她這才想起來手機沒電了,然後就非常慶幸眼前這個男人沒有突然發瘋跑到餐廳裏把她拉出來,垂下眼眸,“嗯”了一聲。

他在口袋裏摸出一部手機,握住她的手放到她的手心裏:“我的備用手機。”

她往外推:“我不需要。”

他緊緊握住她的手,阻止她的動作:“如果你想讓我時刻跟著你的話,可以不用。”

她扶著額角擡頭看他,忽地澀然一笑:“蕭寒淩,威脅我是不是讓你很有成就感?”

他默默看著她,眼中一瞬間閃過很多種情緒,可是她一種也沒有抓住,愈發懶得搭理他,握緊手機轉身就走,剛走出幾步,身後的他忽然開口:“今天是空難的日子。”

她腳下步伐頓了一下,又繼續向前走,走了幾步,到底深吸了口氣停下來,回頭看他:“一個小時後去錢櫃接我。”

帶著這樣的心情能唱出歌來都是怪事,她當然再沒有心情玩鬧了,只是禮貌性地陪著大家而已。

娟娟倒是八卦地來來回回問她,那個冷男是不是她男朋友,她說只是普通朋友,娟娟帶著一臉“誰信呢”的表情,羨慕嫉妒恨地抱怨,怎麽她總能遇到這麽多極品,以前是極品癡情多金男寧曉,現在又出現一個極品霸道多金冷男,怎麽好事都讓她碰到了?

她不禁苦笑,遇到一個是好事,多了就不是好事了。

唱歌期間不知誰又聯系到幾個同學,然後唱歌的隊伍就壯大了,眾人一邊喝著酒,一邊唱著歌,十分熱鬧,只有她總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按著手裏的手機。

又過了一會兒,她都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,只聽到碰的一聲酒瓶砸碎的聲音,然後昏昏暗暗的光線裏,幾個男人糾纏打鬥在一起,她來不及躲避,也不知道被誰一下子撞倒,跌在地上,她只覺得膝蓋一陣劇痛,知道是玻璃碎片紮破了膝蓋,手裏的手機也不知道掉在了哪裏。

眼前人影晃動,吵罵打鬥聲一片,簡直是無法形容的混亂,最後似乎有保安沖了進來,拉開了一群人,包房裏燈光驟亮,到處狼藉不堪,不知是誰受了傷,噴濺出來的鮮血盡數灑在娟娟的身上,娟娟今天和她一樣穿了一身淺色的衣服,而且娟娟暈血,原本包房裏昏昏暗暗看不清倒還無事,待燈火通明看清了滿身的鮮血,娟娟頓時受不住,驚叫一聲,暈了過去。

慘不忍睹的混亂把她折騰得頭暈目眩,她還要牙咬忍著膝蓋上的疼痛到處找手機,主要那手機不是她的,丟了不好交代,好不容易在一地狼藉裏找到了,卻悲催地發現手機整個屏幕都碎了,完全開不開機,簡直太倒黴了。

救護車很快到了,受傷的人或扶或背或抱地被弄上了救護車,她一直想給蕭寒淩打電話,可是這個時候她才發現,她根本沒有記住他的號碼,她只記住了他號碼的尾數是三六九。

這麽多年,她只能記住三個人的手機號碼,父母和寧曉的,沒辦法只能打電話給寧曉,可是不知怎麽,寧曉的手機始終無法接通,她覺得自己算是倒黴到家了,看來一會兒要返回錢櫃找他了。

包紮好了膝蓋上的傷口,被同學扶著一瘸一拐地走出了急診,還好沒有傷到骨頭,只是皮外傷,只是傷的不是地方,膝蓋上的關節容易活動,皮膚又薄,不好愈合。

剛剛走出急診,就見蕭寒淩風馳電掣地飛奔而來,未系扣的深咖色風衣下擺舞在身後,神色間緊張惶恐得像預見了世界末日,他狂亂的步伐險險止在她身前,胸口不住起伏,目光上上下下打量她,終於在確定了她只有膝蓋受傷了,其他一切完好,眼中的恐懼不安才一點一點褪了下去,隨之而來的便是暴風雨前夕般隱忍的怒氣,他看著她,冷聲問:“手機又沒電了?”

扶著她的男同學隱隱感覺到氣氛不對,小心翼翼松開她,悄無聲息躲到了一旁,她也知道他現在情緒很不好,不想惹他,默默拿出手機攤在他面前,給出了答案。

他掃了眼摔得慘不忍睹的手機,臉色更難看了,像要殺人似的,咬牙切齒地問:“不要告訴我到現在你都沒有記下我的手機號碼?”

她低下頭沒說話,她幹嘛要記他的手機號碼?她和他很熟嗎?可是知道這會兒不能惹他,否則後果不堪設想,咬了咬唇,只是極輕地小聲說:“手機被我不小心摔壞了,抱歉。”

然後她就感覺到周圍的溫度瞬間降到零點,他猛地抓起她手裏的手機狠狠砸在了光滑的地面上,碰的一聲,手機零件四碎散開,一地狼藉。

周圍所有的人都嚇呆了,急診室裏的護士沖出來似乎想說什麽,卻到底被他強大的氣場嚇住了,只是小聲嘟囔了一句:“情侶吵架回家吵好不好?”然後吩咐保潔阿姨收拾殘局,轉身回去了。

她深深吸了口氣來平覆心頭強烈的不平氣息,她讓他擔心了是她不對,可是他也不應該當著她同學的面這樣毫不收斂地跟她發脾氣,簡直不可理喻。

她回頭看了眼急診室外等候的同學:“受傷的同學麻煩你們照顧了,我明天再來看他們,今天有些不舒服,先走了。”

同學們看著她默默點了點頭,她也不看蕭寒淩,繞過他,一瘸一拐地向門口走去。

沒走出幾步,被隨後追上來的他一把拉住,他脫下風衣裹住她的身子,俯身攔腰抱起她,動作看似帶著怒氣,手臂落在她腿彎時卻是極輕的。她可不想跟他在大庭廣眾之下拉扯,也知道拉扯不過他,索性就聽之任之了。

她躺在沙發上看雜志,一頁一頁細心地看,像似對面沒人。

他沒有帶她回北京的家,而是選擇了酒店,她明白他心中一直都有心結,一直解不開,他不想面對沒有父母的空蕩蕩的家,想必他回國以來每次回北京都沒有在家裏住過吧。

雖然心中隱隱泛著對他的心疼,可是想起他的暴戾不講理,頓時不想搭理他。

他拿起茶幾上的紅酒送到唇邊,看了她一眼,放下了,拿起一旁的煙盒,抽出一支香煙,看了她一眼,又放下了。

沈默了好一會兒,起身走到她身邊坐下,修長手指輕輕撫過她膝蓋上厚厚的紗布,語聲帶著淺淺的輕柔:“還疼嗎?”

她閑閑翻過一頁手裏的雜志,似乎什麽都沒聽到。

他默默看了她一會兒,蹙了蹙眉,慢慢垂下眼眸:“我……只是害怕。”

她翻書的手頓了一下,一陣酸痛湧上心頭,原來,他是怕她也在這一天死於非命,他怕自己真是天煞孤星,所以才這樣憤恨惱怒,這樣失了分寸。指甲一點一點摳進雜志裏,極力平覆翻湧的情緒,平靜地擡頭看他:“你吃飯了嗎?”

他似乎沒想到她會突然問這個問題,楞了一下,搖搖頭。

她的聲音沒什麽起伏:“我餓了。”

她吃了三個多小時的飯怎麽可能會餓,他那麽聰明當然不會不懂,幽暗的眼眸瞬間泛出流星般的光,輕聲問:“想吃什麽?”

她目光落在雜志上:“隨便。”

一刻鐘後,飯菜擺在了餐桌上,他不由分說直接把她抱到了餐桌前。

在醫院的時候,她心中有氣沒什麽感覺,這會兒房間裏就他們兩個人,四周光線又太過暧昧,她緊貼在他胸口,聽著他強壯有力的心跳,嗅著他身上淺淡好聞的煙草氣息,她的心竟然控制不住地狂跳起來,臉上也有些發燙,還好餐廳的光線更加昏暗,否則她死的心都有了。

她見他並沒有什麽胃口,便隨手夾了一些清淡的菌類和蔬菜放到他面前的磁盤裏,極為隨意地說:“我覺得挺好吃的,你嘗嘗。”

他看她一眼,唇角動了動,像似笑了一下,之後竟然把一碗米飯都吃了。

她倒是沒吃多少,因為實在是吃不下了。他似乎也明白,吃完了飯就要抱她回去,她急忙伸手阻止,他不解地挑眉看她,她指了指不遠處沙發上的手包:“我手機沒電了,你快去幫我充電。”

他詫異地問:“現在?”

她一本正經地點頭:“對,現在,我還要吃幾塊榴蓮酥呢。”

他把桌上的榴蓮酥都拿到她面前,便給她手機充電去了。她見他走了,急忙一瘸一拐地走向沙發,然後舒舒服服倒了上去,拿起雜志開始翻看。

他走出來見她已經倒在沙發上了,頓時一臉不悅地蹙起了眉頭:“膝蓋的傷口本就不好愈合,你自己都不知道應該小心一些嗎?”

她不說話,權當沒聽見,這招對付他最靈。

他也不再說什麽,直接走到落地窗前的椅子上坐下,望著窗外夜色沈默起來。

她從雜志上小心翼翼擡起視線看他,因為是側面,看不清他臉上的神情,她想,或許每一年的這一天,他都是這樣望著無邊夜色熬過去的,好在,今年有她陪他,總好過一個人默默煎熬。

她其實早已困得不行,卻還是硬撐著,至少過了十二點,過了慘烈的紀念日,她才能安心,終於,墻壁上鐘表的指針指向十二點,她再也撐不住,閉上眼睛睡了過去。

睜開眼睛的時候,天已經大亮了,這個完全是從穿過厚重窗簾縫隙的明媚陽光判斷出來的。轉開視線看到穿得整整齊齊躺在一旁,手肘支著額頭默默看著她的蕭寒淩,她想他們兄弟是不是都有偷看女孩子睡覺的習慣啊。不過他什麽時候把她抱到床上的,她完全沒有一絲察覺。

她揉了揉眼睛,悶悶地問:“你不會回你自己的房間睡嗎?”

他語氣淡淡的:“我想有一個問題你沒有弄清楚,這就是我的房間。”

她擡眼看他:“你沒有開兩個房間?”

他一副費解的表情:“我有說過我開了兩個房間嗎?”

她起身就把枕頭砸在了他身上,然後就要下床:“我要回我自己的酒店。”

他一把拉住她:“我已經讓人把你的東西取過來了。”

她詫異地回頭看他:“你怎麽做到的?”

他悠閑地倚在床頭上:“你的身份證和房卡都在手包裏。”

然後她就拿起枕頭又砸在他的身上:“你給我出去,我要換衣服。”

床櫃上的手機猛地響了起來,她拿過來看了一眼,是寧曉的,又看了蕭寒淩一眼,接了起來:“寧曉,這麽早找我什麽事?”

寧曉的聲音沙啞得不成樣子:“媽媽心臟病突然覆發,已經搶救三個小時了。”

她覺得頭嗡的一聲,意識突然一陣模糊,強行撐住:“寧曉,沒事的,我在北京,我很快就到,伯母一定會沒事的。”

寧曉的語氣完全沒有力氣:“我給淩打個電話。”然後掛斷電話,很快蕭寒淩的手機響了,蕭寒淩看了她一眼,接起電話,聽那邊說了一會兒,靜靜開口:“曉,伯母不會有事,我馬上就到。”

她手忙腳亂地整理東西,身子一晃險些摔倒,他急忙上前一把抱住她,她擡頭看他,淚水刷地流了下來,從寧曉的語氣裏她已經明白,寧曉的母親幾乎沒有什麽希望了,寧曉最孝順了,他怎麽受得了?

蕭寒淩突然抱緊她,極用力地抱緊她,她抑著哽咽的嗓音:“如果寧曉問起,就說我們在路上遇到。”

是的,這個時候不能再打擊寧曉了。

蕭寒淩點了點頭:“好。”

作者有話要說: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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